前一步,声音依旧平稳:“殿下仁厚,顾念故人,此情可悯。然名分早定一日,则天下归心早聚一分。人心所向,众志成城,救人之望亦随之大增一分。”
她顿了顿,观察着李星云的反应,见他虽未抬头,但蹙起的双眉亦显示出内心的挣扎,才继续道:“大帅深知殿下所虑,为助殿下扫清疑虑,正名分,顺天心,已亲笔草拟讨梁檄文一纸。此文字字泣血,历数伪梁萧砚之罪,申明殿下承天受命、光复李唐之大义所在。”
她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卷用明黄锦缎仔细包裹的卷轴,双手捧起,姿态恭敬:“然,此文欲传檄天下,震动寰宇,必得以大唐天子之名发出,方显其重。若殿下允准正位,此檄即刻可飞传九州。”
“天子”李星云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监国已是重负,天子那意味着再无退路,意味着他将被彻底绑上这辆名为复唐的战车,与萧砚不死不休。
林轩怎么办他几乎能想象萧砚看到檄文后震怒的脸。
两边,张子凡和马希声各自对视一眼,亦是凛然正色。
石瑶直视着李星云眼中的惊涛骇浪,并未立刻呈上檄文,反而将那卷轴稍稍收回,话锋陡然一转,声音沉凝:“殿下,在呈上大帅檄文之前,尚有一桩关乎殿下血脉、更关乎萧砚其人的惊世秘辛,大帅严命妾身,务必先行禀明殿下。此秘辛,亦是解开殿下心中诸多困惑,洞悉萧砚真正面目的关键。”
厅内烛火似乎都因她话语中的分量而微微一暗。本欲言又止的张子凡和马希声也不由屏住了呼吸,预感到石瑶接下来的话将石破天惊。
李星云心头莫名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他紧紧盯着石瑶:“……你说。”
石瑶微微颔首,语速平缓道:“世人皆知,昔年朱温篡唐,所废黜之‘大唐末帝李祚’,于四年前洛阳那场惊天变故中身死。而梁朝秦王萧砚,以其与废帝容貌相似,假大唐不良人天暗星之身份入仕梁朝,故天下人皆以为,其人不过一叛唐投梁之不良人,乃废帝替身而已。”
她稍作停顿,让这天下共知之事实在厅内沉淀稍许,忽然声音拔高:“然,此乃惊天骗局!弥天大谎!”
李星云瞳孔骤然收缩,张子凡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马希声更是张大了嘴,一脸茫然。
石瑶的目光死死锁住李星云震惊的脸,一字一顿,清晰无比:“真正的李祚,非是那位死于洛阳的废帝傀儡。他——就是萧砚本人。”
“什么!”李星云如遭五雷轰顶,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一步,膝盖重重撞在身后的酸枝木椅角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剧痛传来,却远不及他心中惊骇的万分之一。他死死盯着石瑶,手指不自禁的发颤着,声音一瞬间嘶哑得不成样子:“不可能!你……你说什么!他…他是……我兄长!”
张子凡和马希声也彻底被这消息震懵了,纵有万般思绪,当下也瞬间荡然无存,厅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烛火不安地跳跃着,将几人的影子投在墙壁上。
石瑶对李星云的反应毫不意外,她向前逼近一步,继续讲述着不为人知的细节:“当年昭宗皇帝预知大祸临头,为保李唐血脉不绝,密令心腹不良人天暗星行‘狸猫换太子’之计。天暗星以己亲子替换真太子李祚送入宫中为质,真太子则被其秘密带出宫闱,以‘萧砚’之名抚养成人。朱温篡位所废所囚者,实乃前任天暗星之子。而所谓废帝其人,当年亦非丧命于洛阳,实则早被萧砚救出并改其相貌,置于他处。”
她的目光扫过呆若木鸡的张子凡和马希声,最后重新钉在李星云失魂落魄的脸上:“而萧砚……他体内流淌的,是货真价实的昭宗皇帝之血。他,名李祚,是殿下您——同父异母的亲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