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最是无情人(5 / 6)

位凯旋。”

降臣笑了,进而盈盈转身,负手而立,拖长了调子:“好——”

话音未落,她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绑了。”

候卿的眉头刚蹙,一旁恨得牙痒痒的阿姐就已经如狼似虎的扑来,旱魃则默契的从后环抱住候卿将之挟制住。

“弟,额让你去单挑几万人试试……!”

候卿那万年不变的从容表情,终于出现了几分无奈,眉头深深蹙起:“……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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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草原深处,褚特部向南数百里,大定府。

风雪在入夜后愈发猖狂,如同万千厉鬼在荒原上哭嚎。

在这座漠北新王庭的触角边缘,一顶厚实牛皮帐篷在狂风中伫立。帐篷内,一盏油灯的火苗如豆,在穿隙而入的寒风中疯狂摇曳,将一道坐在矮几前的瘦长身影投在帐壁上,扭曲晃动,如同不安的鬼影。

石敬瑭独自坐在灯下,微弱的火光映着他难看的脸色。他手中捏着一小卷被汗水浸得微潮的薄绢,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已经将这封密信反复看了不下五遍,却正是他那位应死而未死、也真该去死的岳父大人,李嗣源的亲笔。而这封信,他看一遍,脸色就难看一分。

“时局骤变,危如累卵…为父命悬一线,朝不保夕……”

“……贤婿务必倾尽所能…令草原战火燎原,使述里朵焦头烂额,无暇他顾…关乎你我身家性命……”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石敬瑭的心上。帐篷外呼啸的风声,此刻听起来如同催命的丧钟。

疯了…真的疯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石敬瑭的脚底直冲头顶,冻得他四肢百骸都僵硬起来。中原固已寒春,然而草原冰封依旧,耶律剌葛那群乌合之众,粮草、人心、战意哪一样准备好了

述里朵就算再处境艰难,但根基犹在,更何况元行钦那两千铁骑就在大定府侧坐镇,以彼辈为核心,轻易就可以拉出一支上万骑兵集团来。此时仓促起事,无异于驱赶一群饿狼去撞铁壁铜墙,十死无生!

更要命的是,秦王现在手中握着晋王的遗命。

那封遗命就是悬在李嗣源头顶的断头刀,随时可能落下。李嗣源这是被逼到了悬崖边,才做出这等饮鸩止渴、不顾一切的疯狂决定。他要赌,用整个漠北的乱局,甚至用他石敬瑭的身家性命,去赌一个渺茫的翻盘机会!

一股被抛弃、被当作弃子的寒意瞬间包裹了石敬瑭。

他太清楚自己这位岳父了。心狠手辣,刻薄寡恩。自己当下不过正得其用,这才得其好言以待,全力支持,可若这孤注一掷的豪赌失败,第一个被推出去千刀万剐的,必然是他石敬瑭。

甚至为了撇清干系或转移视线,他在太原城内好不容易保全下来的亲族,顷刻间也会陷入危险,沦为李嗣源保全自身的牺牲品。

恐惧无休无止,让石敬瑭几乎窒息,一时竟手足无措,一股将要被李嗣源拉下水的恐惧感让他后背不断渗出冷汗。

晋国这艘破船,在李克用暴毙、李嗣源假死那一刻起,就已经千疮百孔,注定要沉没了。

而今秦王手握李嗣源七寸,致使李嗣源爆发最后的疯狂,不过是加速其沉没的最后一块巨石。

再跟着这个老狗,自己怕只有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一途可走。

踱步许久,石敬瑭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惊悸。眼中的恐惧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如同猎人般的锐利光芒。

他迅速铺开一张新的薄绢,提笔蘸墨。笔锋落下,字字从心,可谓充满了对岳父处境的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