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天下事向来如此(2 / 5)

之翘楚。”

李存礼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只能将头埋得更低:“殿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既如此,以薛侯之学,当明君臣之义,晓邦国之礼。晋国既已称臣于梁,献表输诚,奉我大梁正朔。那么,以名义、礼节论之——”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过匍匐在雪泥中愕然抬头的李嗣源,最终落回李存礼身上:“晋国之法,当遵何法”

此言之下,李存礼额头的冷汗涔涔而下,汇入雪泥。他太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也太清楚这每一个字都是对晋国和他自身尊严的彻底否定。但他更清楚,在此刻,在身后晋军已成疲军的当下,在此人面前,任何狡辩或迟疑,都是那般无力。

在萧砚那如同实质的威压和身后数千晋军将士死寂的注视下,李存礼艰难地、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让他灵魂都在战栗的答案。

“晋…晋国既奉大梁正朔…则晋国之法……当遵…殿下…之法…”

每一个字出口,都像一把钝刀在割裂李存礼的心肺。这不仅仅是承认,更是亲手将晋国所剩无几的独立法统,彻底奉送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脚下。

萧砚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不再看几乎要瘫软下去的李存礼。他略略颔首,再次扫过一旁的李嗣源。

“李存仁。”

李嗣源脸上的血色再次褪尽,复又变得惨青:“臣,存仁在。”

“薛侯此言,对否”

李嗣源只觉得又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他目光死死钉在眼前那个盛放着张文礼头颅的木盒上。那颗曾经与他暗通款曲、此刻却凝固着死亡和警示的头颅,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正穿透风雪,木然地盯着他。

他滚动着喉结,张了张嘴,竟然在半晌后,才艰难出声:“薛侯所言…句句…是实……”

萧砚不复再问,他再次扫过眼前的两人,进而落在二人身后那片死寂的黑色军阵上,淡声道:“既如此,孤说她们无罪——”

“便是无罪。”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李嗣源的心口。他张着嘴,喉间“嗬嗬”作响,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齿间那股血腥味更浓了,他死死咬住,强忍着翻涌的气血和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怨毒,仿佛被彻底抽干了所有生气和尊严,将头深深、绝望地埋入冰冷污秽的泥雪之中,身体如同濒死的鱼般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只剩下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呜咽般的喘息。

“罪臣……遵命!”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屈服的颤抖和深埋的恨意。

旁侧,极力让自己回过神来的李存礼哪里听不出自家大哥语气中的不对,此刻遂终于伏下去。细碎的雪沫沾湿了李存礼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鬓角,他直着身子,持着最标准的揖礼,声音清晰而快速。

“臣二人,谨遵王命。晋国上下,绝无异议。今日越境惊扰,实乃为追捕国贼心切,绝非有意冒犯殿下天威,万望殿下恕罪。误会已除,望请殿下恕臣等领军回师,以告晋王……”

萧砚看了他一眼,取下腰间岐王剑,却未曾出鞘,只是用剑鞘末端,轻轻点在了李存礼因长时间躬身而紧绷的肩头,声音却是在今日露面后第一次有了几分情绪转动,嗤笑道:“孤知你忠晋。此刻忍辱,方是大忠。”

得到这一声夸奖的李存礼非但不喜,后颈的汗毛反倒是瞬间倒竖,一层细密的冷汗不受控制地渗出,又在刺骨的寒风中迅速凝结,带来一阵冰麻的刺痛。

他能感觉到有一种莫名的意味笼罩在了他身上。

忠晋忍辱眼前这人的话,是褒是贬是警告还是……某种暗示无数念头在他脑中翻腾,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是道:“万请秦王看在两国交好,两国千万百姓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