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知道为何皇上迟迟不敢见你了吧两日前咱家得了你的书信交给皇上后,皇上整夜都没敢合眼,生怕会被发现。今日你又冒险入宫,这……有什么事不能在信上言语”
那一直垂首的小太监此时才抬起头来,外表书生气十足,带着一股懒散气质,一双小眼睛在扫视间略有精光,正是两日前与牛存节、袁象先、寇彦卿会面的李珽。
不过其人此时已然刮净了嘴角那三缕美须,加之面庞白净,确与宦官无异,只有出声后才稍稍与宦官有些不同,阳刚气足一些。
“一些要紧事,书信讲不清楚不提,亦要皇上尽快下决定做主。皇上若得了书信犹豫不肯拿主意,
那马少监苦笑一声,只觉背后的冷汗这个时候都没干,但也不多话了,只是带着李珽往里引。
所谓迎仙宫集贤殿,最初是名为集仙殿,又唤作长生殿,由武皇武则天所造,开元后才改作集贤殿,向来都是皇帝的寝殿,内外殿宇不俗,虽稍有几分旧态,但比起汴京又小又紧凑的宫殿来说,简直就如天上宫阙一般,大有美轮美奂之壮观,朱温称帝后,每年临幸洛阳时,都只住在这集贤殿内。
朱友贞虽是被萧砚仓促拥立登位,君权比起朱温来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但终究是个皇帝,此番不情不愿的被萧砚强行带着亲征来了关中,自然就毫不客气的在这集贤殿中住下。
昔日朱家皇位争夺,向来只有鬼王和冥帝一派,朱友贞虽是朱温嫡子,但储君之位渺茫,对于入住集贤殿的感受自然只能无端猜想而已,可谓是在脑中把此地美化了无数倍。
但等到当下真正的住了进来,他却犹如一个囚徒一样整日在宫里寝食难安,越住越煎熬。
实在没办法,从到了洛阳开始,他一个堂堂朱家皇帝的自由,居然只有这区区迎仙宫乃至后苑这一片区域而已,想出去必有夜不收阻拦。
他朱友贞号称大梁皇帝,但实则不过只是一个名为皇帝的囚犯!
汴京兵变至今已过了将近两月,一开始坐上皇位的时候,朱友贞对于萧砚自然唯唯诺诺,那夜萧砚挟持朱温公然矫诏的时候,他可就在萧砚身边,更别说定霸都那近千铁骑在汴京城中杀的人头滚滚的场面,他现下也犹自记忆深刻。
古往今来,有多少傀儡君主被权臣逼迫残害,不说远的,当年唐昭宗李晔落在他老子朱温手上就没得善终,其中唐昭宗凄惨之景象当年如何让朱友贞兴奋,现下就有多让他恐惧,甚至都不敢朝这方面多想,不然晚上睡不着觉,生怕睡着后宫殿会突然生火,然后有一个着甲大汉进来给他捅上一刀。
故就算是再没人权,朱友贞在一开始都只能不断安慰自己,自己这朱家与那萧砚并无深仇大恨,自己老老实实配合萧砚,总归能有十年二十年所过,不说能不能有机会扳倒萧砚,只要自己能当个一二十年太平君王得到善终,便是福气了。
但随着时局渐长,他被从汴京带到洛阳后,朱友贞终于是看出了一点苗头来。
萧砚根基,似乎不稳。
不说朝堂之上萧砚能不能稳住,在朝堂之外,几个拥兵自重的大军头一样让萧砚不得不维持中枢威严,甚而还要拉着敬翔等人安稳朝野人心。
朱友贞虽被困在这后朝殿宇之内,但也在信任内侍口中听到过,萧砚携着大军抵达关中至今,迟迟不离开洛阳出兵,就是因为长安方向情况不明,据说那位太尉杨师厚虽表明顺服了新朝,但不肯割舍兵权,欲逼迫朝廷将他调至泽州统领西面行营的全部兵马。
断断续续的消息被朱友贞小心打探来后,朱友贞的心思终于转了过来。
好嘛,萧砚在朝中本就毫无根基,凭仗不过那河北兵马而已,朕乃大梁皇帝,掌握着半个天下的江山!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