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道:“现在,吴国军政两个本地权臣把持,重心早就由伐梁转向防御背后的吴越,你一个外来大将孤立无援,就算一意孤行向北,也绝不可能有其他援军接应,反而最大的可能是被临阵拖累,到时伐梁不成,吴国又被吴越钱镠偷袭,朱都统的所有战略尽皆落空,又有什么意义?”
此时,江南政权除了一个由杨行密创建的吴国,还有一个同样被唐昭宗册封为吴王的钱镠。前者居于淮南,后者掌控浙东,是实打实的邻居。
不过钱镠在朱温篡位后又被其封为吴越王,在名义上尊奉大梁为中原正统,并每年上贡不断,俨然是全心全意要奉行亲梁政策。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吴国便在事实上遭到了梁和吴越的南北夹击,且因为占据淮河天险,大梁对吴的危险性反而要小一些,故在十余年间一直视吴越为开疆扩土的最佳人选,早先杨行密在世还好,能和吴越保持一定程度的和平,但现在杨行密已死,两方间的摩擦不断,大梁也乐见此事,在背后不乏有挑拨之意。
故当下之时朱瑾要说北上伐梁,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真要伐梁,也只有他一支孤军,毫无战略意义,真打下了几座城,克下了一州一郡,早晚也得吐出去,不过作无用之功而已。
朱瑾的脸色越来越黑,瞪着萧砚,道:“某家就算因讨伐朱温狗贼而死,某家也乐意!朱温那个狗东西,还不配让某家低头!”
见其还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萧砚便坦然发笑,直接挑明道:“我的意思,是让朱都统与我联手。”
朱瑾挑眉向上:“你?你能作甚?”
说完这句话,他才后知后觉的一拍脑门:“忘了、忘了某家是看出来,阁下似乎也和朱温那狗贼不和是吧?那么说来,你能在北上的时候策应某家不成?”
萧砚从容点头:“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方式错了。”
见朱瑾不解,他便继续道:“我的想法,是让朱都统暂时按耐住冲动的战略意图,先在你们吴国的权斗中保下一丁点实力再说。他日时机成熟,我自会联络朱都统北进。”
“”朱瑾眯眼思忖了片刻,并不应话,也不否认,只是问道:“权斗?”
萧砚洒然一笑,道:“你们朝中那淮南左牙指挥使张颢、右牙指挥使徐温受杨行密托孤,有专断军政事务之权。二人联手,致使吴主杨渥大权旁落,现在已经能够垄断整个淮南军政,连吴主都不敢有二言,那么在摆平了一切挡路石后,朱都统岂不就成了那二人想要更进一步的最后拦路虎?”
朱瑾并不狐疑萧砚对这些事的了然程度,毕竟其既然能够在朱温眼皮子底下把上千匹战马卖到吴国,就已经有过人之处,且说吴国因为杨行密去世,唯一的特种机构黑云长剑军也被徐、张二人把持,在几年间已经烂成了筛子,被敌方细作渗透进来一点意外都没有。
他唯一奇怪的是,萧砚为何会如此信任他,交浅言深的道理,萧砚不可能不懂。
萧砚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便主动解释道:“我此行借淮河向南,本就存了要结交朱都统的心思,不过还没来得及让赵从宜安排,朱都统就已经撞了上来,一应说辞,也早就是腹稿淮南上下,唯朱都统一介英雄而已,故去的杨行密算半个,余下者,没有让我有联手的必要。”
“好大的口气!”朱瑾冷笑,但明显是被那一介英雄说到了心痒之处,面上虽冷,但语气却不由自主的缓和了下来:“某家权且当你说的尽数是真的,可谁知你是不是为了逃命才想出来的这一套说辞?”
萧砚哈哈一笑,竟是将手中唐刀随手一扔,让其插在岸上,而后按着腰带发笑:“那我就此束手就擒,让朱都统抓回去换赏,如何?”
朱瑾眯着眼摸了摸下巴,进而仗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