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如说是述里朵在问她自己。
扪心自问,萧砚一定要和述里朵合作不可么?
这草原上,可不止她述里朵甚至是耶律阿保机,还有一个下限几乎没有、对权力更加狂热的耶律剌葛,此人可不在乎什么漠北荣誉和能不能崛起,更不在乎会不会背上弑兄的名头,谁能帮他坐稳王位,他就认谁,例如那位巴尔。
且不提,萧砚手中现在还有了耶律尧光,再怎么说,耶律尧光都是阿保机的嫡子,若萧砚真有野心插手漠北,完全可以不在意过程如何,他只需要结果是自己想要的就行。
固然,从以前既定的计划来看,和述里朵联手是最好的办法,但萧砚眼下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他若真是不顾惜什么承诺,完全可以直接踢了述里朵这个中间人,配合耶律剌葛诛灭了耶律阿保机,再等几年,或许就敢北上做了耶律剌葛,扶持耶律尧光这个先王嫡子上位
这便是三千院方才所言的那一句这漠北,总归只能剩下一家后,述里朵所联想出来的东西。
时至今日,她已无法担保,那个胆大包天的李九郎是不是也有这个想法,不然他为何会早早的安排这什么三千院去带出耶律尧光?
“本后不能赌”
许久,述里朵喃喃自语。
世里奇香拱着手,咽了一下唾沫,小心翼翼询问:“王后,那我们该”
述里朵闭上了眼睛,怅然的苦笑一声。
“只能突围,南下。只能南下
他让这三千院来传话,哪里是给本后多一条选择,分明只是告诉本后,本后只能南下而已
本后错了,他不是不懂本后。他,是太懂本后了”
世里奇香亦是默然,心下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但她明白,这一语既下,那位远在喜峰口的大王,已被抛弃了
但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一向认为自己聪明,却从来什么想法都被自家王后一眼看出,种种紧要也需要王后提点才能够终于明白过来。
这博弈的棋子,已经在萧砚手中越垒越高。
他手中有不可一世的百战之师,他手中有整个河北的资源,他手中有耶律尧光,除此之外,他甚至和耶律剌葛都没有直接的冲突
而漠北,只有四分五裂的局势,只有各怀鬼胎的三路人马,只有恰葬送了两万精骑的大败
甚至,王后还有一千漠北骑兵在萧砚的麾下,或许此时正在他的军中,准备北上替他扫荡漠北
但想到这些种种,世里奇香仍还是咬牙道:“王后,他两月不出兵,或许就是故意为之,就是故意想让耶律剌葛消耗我们的实力,就是故意想等到大王出现,我们不可与他妥协”
“然后呢?”
“然后”世里奇香声音一滞。
“一步退,步步退。”述里朵脸色冷冷,道:“昔日在泃水退了一步,本后就该知道,本后已经退无可退。漠北崛起之基一朝崩塌,局势糜烂至此,王庭分崩离析,耶律家陷入内斗而忽略外敌,已是不可挽回之态。”
“耶律家宗室庞大,大王的兄弟、叔侄,甚至是远亲,有一个算一个,都在暗地里觊觎王位,抓起一个耶律剌葛,底下能扯出无数个耶律剌葛!本后问你,我们若此番听信大王之言与王庭和谈,就算顺利夺得几年的时间慢慢壮大,然几年后,大王真会对他耶律家痛下杀手尔?”
“奴”
“不会。”
述里朵面无表情,道:“大王不是本后,他也成不了本后。”
“本后这些年一直在暗地里想要拔出那些钉子,都被大王阻拦,本后已然预料到,就算此番耶律剌葛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