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地,裹着流民来我漠北求活?”
世里奇香肩膀颤抖,已是遍身生寒。
但马上,述里朵的冷笑再次响起。
“还有”
“大王不清楚也就罢了,你跟在本后身边难道还不清楚?你当此事过后,萧砚还会给机会让我们在燕地募人?什么招揽野心之辈,萧砚连中原朱温都敢忤逆,这整个燕地,还有比此子更具有野心的人?你当此子为何要做出这一养寇自重的把戏,又为何非要本后遣人助他生乱?”
“奴、奴”
一套又快又急的追问下来,世里奇香已是彻底失了心气,语无伦次道:“奴见到大王,一时惊喜,没有想到这些东西”
“所以”述里朵虚掩美目,缓缓道:“你,没有向萧砚求援?”
轰隆
雷声再起,偌大的主帐内,霎时静谧无声。
外面的雷雨声一道又一道传进来,间杂着甲卒快步跑动的声音、远处隐隐的喊杀声。
世里奇香面如白纸,颤身不语。
“哈。”
述里朵自嘲一笑:“其实也不用问,此子若是出兵了,你不可能撞不见本后就知道,这天底下,没人能懂本后。
大王不能、你不能。他,果然也不能。”
“王后,突围吧”世里奇香终于泣声道:“奴是罪该万死,但起码大王真的回来了。奴此次南下已打听清楚,萧砚养寇自重的把戏被中原来的一个大官耽误了许久,他连此事都处理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出兵”
“突围”
述里朵自嘲道:“又有什么意义?本后若走,尧光在山下必死无疑。不止如此,耶律剌葛听见大王回来了,恐怕就连倍儿都要下死手。大王麾下万人?呵,不过三千兵马外加近万累赘罢了,本后相信大王在旬月间是能练出模样,然无辎重无器械,更无钱粮,他们燕人凭什么为我漠北卖命?”
说罢,她便像是终于气势一泄,或者说,方才她质问世里奇香的十几个问题,或许就是在质问自己。
“满盘皆输。”
述里朵脸色突然愈加憔悴,一双凤目也没了威严,疲惫的坐在交椅上,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让她再坚持下去。
“王后”世里奇香死死的磕头,泣声道:“奴该死,奴该死”
“你没错、大王也没错,谁都没错。”述里朵疲惫道:“只是本后输了而已。”
说罢,她又惨然一笑,自问自答道:“甚至,本后都不知道输在了哪一步。或许是去年的南下决策?又或许本后不该南下救援大王?又或许,不该与虎谋皮和那人合作”
其实她很明白,如果没有萧砚横空出世,这一切早就在去年阿保机领兵南下援助刘守文的时候就结束了。彼时刘家内战,漠北帮哪家,哪家就会得胜,漠北也会从中得到无尽的好处。
但,没有如果。
莫非是天意
述里朵自嘲摇头,却在这念头升起的时候,想起了小时候部族里祭司说她这一生必会权倾天下,成为武皇那般的女人。
念及此处,她便怅然一笑,俨然是不再相信这句话。
前面,世里奇香仍还在泣声磕头:“王后,奴罪该万死,但求王后莫要气馁王后何不信大王一回,此番突围出去,蛰伏十年、五年!大王定能重新入主王庭”
“尧光呢?”述里朵凝视着世里奇香。
她很清楚,就算阿保机重复王位,但他不可能什么都听她的,诸如漠北今后的发展,更不可能全凭她一介妇人做主,所以她才会极力培养耶律尧光。
耶律尧光死了,甚至是耶律倍死了,她近十年的心血付之一炬,不提她已然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