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感受到其攻之凶。这宗罗睺是西秦猛将,受封义兴王,其部兵士,尽西秦精兵。梁实被他围攻已数日,虽守险不出,堪堪尚能支撑,但也已快到极限,加上营中又已水尽,窦轨说得不错,确是如果再不出援,只怕就将营陷。
听完窦轨的话,李世民按住扶栏,目光仍凝注远方战场,暂时未有答话。
窦轨就又说道:“殿下,梁实所部系我军精锐,奉殿下之令,筑营浅水原以诱敌,若其有失,不惟折损兵力,更将挫我军士气。今宗罗睺围攻数日不歇,度其锐气当已失矣。仆之愚见,不如趁此良机,发兵击之,以解梁实之围,同时宗罗睺既败,薛仁杲必惧,我军可乘胜进击。”
旁边诸将闻言,纷纷附和,俱是请战,皆道:“宗罗睺攻梁总管营五天了,锐气必是已泄,此正我军出兵,与梁总管内外夹击,破此獠之时也!”都是充满了求战的热切。
李世民方才开口,顾视诸人,说道:“阿舅所言固是。我使梁实出诱,所为者,诚是疲敌。然阿舅、公等尚记得我大军初到高墌时,我下的军令么?”
窦轨和诸将当然记得。
两个月前,唐军刚到高墌城外时,宗罗睺数次挑战,辱骂得很难听,诸将咸请战。
但李世民却说,“我军新败,士气沮丧,贼恃胜而骄,有轻我心,宜闭垒以待之。彼骄我奋,可一战而克也”,因令军中“敢言战者斩”。
窦轨说道:“殿下之令,怎敢忘之?然仆愚见,今时不同往日。我军与薛军对峙高墌,到今将近两月,薛军已是粮尽离心,故殿下才数日前,令梁实筑营浅水原,以诱宗罗睺。方下鏖战数日,宗罗睺锐气泄失,而我军养精蓄锐,士气鼓舞,则此时进战,不是正当其时么?”
“贼寇尚未力竭。”李世民望着西边浅水原上的战场,摇了摇头,抬手遥指,说道,“阿舅、公等请望之。观其攻势虽急,犹不失进退,遥闻其鼓声虽促而不衰,可知宗罗睺犹有余力。”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坚定,“反攻之机尚未到也。且容宗罗睺再攻上两日。”
窦轨担忧地说道:“可是殿下,梁实能再坚持两日么?”
“梁实我素知之。攻坚陷阵,非其所长;据险凭守,其之能也。他一定能再守上两天。入夜后,择勇士入其营,将我此令当面告之。告诉他,再为我守两天。两日后,我亲率大军,与他夹击破贼。克胜之日,必使宗罗睺授首,薛仁杲胆寒!而梁实首功,我亲酌醴酒以劳将士。”
要说年龄,李世民也就二十来岁,本该是热血冲头、血气方刚,容易冲动的时候,可他这时,却沉稳如山,目光如炬,比之等待战机的耐心,就是窦轨等也都不如。
可尽管李世民很有耐心,唯这大半年来,唐军被薛举、薛仁杲父子连胜,窦轨本人也曾被大败过,尤其七月时,也是在高墌打的那一仗,——那时,高墌还在唐军手中,因李世民时染病,刘文静、殷开山代为指挥,而唐军被薛举突袭,导致大败,将士死者十之五六,八个行军总管都被西秦军俘虏了三个,那一次战败,使得唐军士气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