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恩几乎是闯进了地下车站,进门就看到伊拉里依然就摆弄那些魔偶,而布洛林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擦拭着手中的一把匕首。
斯特恩压着怒火问道:“为什么这么快就派阿比盖尔去接触普罗米修斯?我们甚至都没有制定完整的预案!这太冒险了!”
布洛林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睛,神色莫测:
“我有我的考量,罗兰多。时机不等人,而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考量?什么考量?”
斯特恩上前一步,急促地问道:“那些家伙都是疯子,跟他们合作不可能有好结果!我们组织存在的意义是净化,是清除巫师的威胁,不是和更大的邪恶坐在一张桌子上!”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站台上激起回响,带着一种近乎声嘶力竭的腔调。
车站里原本沉睡的魔偶似乎都被惊动了,纷纷活动起来,朝斯特恩看去。
“乖啊乖啊,没事的!”伊拉里慌忙安抚道:“斯特恩不是要伤害首领,你们乖乖待着就行。”
大部分魔偶都缓缓闭上了眼睛。
布洛林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道:
“意义?邪恶?”
“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可能已经联手了,维德·格雷带着他的魔偶大军随时都会出现,我们外围的势力正在被国税局扫荡干净!”
“组织现在生死存亡都是问题,你还跟我谈什么善恶?罗兰多,这个时候,让组织存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难道我不知道普罗米修斯的都是疯子吗?但是他们有钱有资源,甚至能影响国税局的行动!我们需要这些!”
“但是……”斯特恩脸色苍白,仍然不愿放弃:“这些危机,我们蛰伏上一段时间自然能平稳度过!以普罗米修斯的所作所为,我认为……”
“罗兰多·斯特恩!”
布洛林忽然厉声道,见斯特恩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转而语调轻柔地问道:
“我很疑惑,罗兰多……在卡西乌斯·索恩领导的时候,你总是会服从他那些愚蠢的命令。为什么换成了我,你却屡次质疑我的决定?”
“告诉我,”他眼神冰冷地道:“你的立场,究竟在哪里?”
“我……”
斯特恩感到后背窜起一道凉意,说不清是失望还是畏惧,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的立场……当然是为了组织!”
“为了组织?”
布洛林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
“我一直感到奇怪,罗兰多……你流淌着真正巫师的血液,为什么会像这样……如此仇恨自己的同类?”
斯特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仿佛被无形的拳头砸中了腹部。
“我说过了……”斯特恩的声音干涩沙哑:“是巫师……害死了我的母亲。”
“是啊,但是麻鸡难道不杀人?”
布洛林一针见血地说:
“你有魔法有智谋,不去找那个害死你母亲的巫师报仇,反而认为所有巫师都该死……”
他嘲笑道:“这样的你,却指责我——跟那些拿巫师做实验的普罗米修斯合作——是错的?”
这句话像是一把盐,洒在斯特恩从未愈合的伤口上,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这一刻,他的激动、他的坚持,都被击的粉碎,只剩下一种赤裸裸的、无处遁形的狼狈和痛苦。
只有曾经亲密的朋友才最清楚,如何用一句话就刺中他的要害,给他带来最大的痛苦。
见状,布洛林脸上的怀疑和怒意都稍稍收敛,转而流露出一丝冷漠,重新坐了下来。
“你现在阻止我毫无意义,罗兰多。”布洛林慢条斯理地说:“实话告诉你吧——合作,其实早就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