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
可他那好父皇和好侄儿,竟然连几天都撑不住!
金陵城,那可是天下第一坚城!
守军数十万!
结果呢?
被朱栢那竖子几天就给破了!
这简直是把皇家的脸面,把他朱棣的脸面,扔在地上反复践踏!
他现在算什么?
一个笑话!
一个急吼吼跑来,结果连口汤都没喝上的笑话!
“殿下,息怒。”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在暴怒的帅帐中响起,清冷的泉水,浇在了熊熊燃烧的烈焰上。
身披黑色僧袍的姚广孝,不知何时站在了帐门口。
他双手合十,面容清瘦,眼窝深陷,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能洞穿人心,看透世间一切虚妄。
他静静地看着状若疯虎的朱棣,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息怒?”
朱棣猛地回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姚广孝,“你让本王如何息怒!
道衍,你看看!
你看看现在这算什么!”
他指着南方,声音嘶哑:“金陵没了!
朱栢那杂种登基了!
本王带着五十万大军,成了天下最大的笑柄!
你让我息怒?!”
姚广孝缓缓走进帐中,从容地绕过地上的狼藉,走到地图前。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了地图上那座代表着权力顶峰的城池——金陵。
“殿下,金陵已失,此乃事实。
楚王……不,如今该称楚帝了。
楚帝朱栢,已据大义,手握雄兵,其势已成。
此刻与他硬碰,非智者所为。”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这五十万人马,就这么灰溜溜地滚回北平去?”
朱棣的语气充满了讥讽与不屑,“本王丢不起这个人!”
“大丈夫能屈能伸。”
姚广孝的声音依旧平静,“一时的退让,是为了将来更好地进取。
殿下,您想做的,难道只是为朱家皇室讨个公道吗?”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精准地刺中了朱棣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朱棣呼吸一滞,死死地盯着姚广k孝。
帐内的空气凝固了。
过了许久,朱棣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什么意思。”
姚广孝微微一笑,那笑容在他清瘦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如同黑夜里盛开的鬼莲。
“贫僧的意思是,既然朱元璋守不住他的江山,朱允炆没有资格坐那张龙椅,朱栢一个乱臣贼子也能称帝……那么,殿下您,为什么不能?”
轰!
这番话,如同九天惊雷,在朱棣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他瞳孔猛地一缩,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虽然他心里一直藏着这个念头,但从未有人敢如此赤裸裸地在他面前说出来。
这个妖僧!
他果然不是凡人!
朱棣盯着姚广孝,眼神复杂,有震惊,有警惕,但更多的,是找到同类的兴奋与狂热。
“殿下,”
姚广孝没有看到朱棣那杀人般的目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如今的天下,已非朱家的天下,而是强者的天下。
谁的拳头硬,谁的兵马多,谁就能坐拥万里江山。”
他的手指顺着地图上的长江,一路向北滑动,最终,重重地落在了奔腾咆哮的黄河之上。
“朱栢虽强,但他刚刚夺取金陵,根基未稳,人心未附。
他需要时间来消化南方的疆土,安抚那些心怀鬼胎的世家大族。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腹背受敌。”
“所以,他不敢轻易北上追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