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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低垂,看着茶水里自己模糊的倒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四弟!你说句话!”
朱棡终于把矛头对准了他,“你最能打,你说,这城,到底怎么攻?”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朱棣身上。
朱棣这才缓缓抬起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放下茶杯,声音沙哑而沉稳:“三哥,二哥,稍安勿躁。”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沙盘前,指着那座被重点标记出来的金陵城模型。
“金陵城墙,高六丈,厚四丈,皆是巨石条垒砌,内里夯土。城外护城河宽阔,又有重兵把守。强攻,非十万条人命,拿不下来。”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帐内最后火气。
十万条人命。
在场的藩王,谁的家底子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朱樉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嘟囔道:“那……那也不能干等着啊……”
朱棣的眼神扫过众人,语气平静得可怕:“等。等城内生变,等他朱栢,自己露出破绽。”
“他会露出破绽?”
朱棡一脸不信,“那小子现在疯得厉害,我看他巴不得把天捅个窟窿!”
朱棣嘴角扯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带着几分冷意:“疯子,才最容易露出破绽。”
他心里盘算着,让老十二再闹腾得厉害些才好。
最好是把父皇和朱允炆折磨得不成人形,把朝廷的脸面彻底踩在脚下。
那样,他这个“清君侧、靖国难”
的燕王,才师出有名,名正言顺。
至于救驾?
救个屁。
他巴不得他们都死在朱栢手上。
就在这时,帐帘猛地被人掀开,寒风卷了进来。
一名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盔甲上还带着晨露的湿气,他甚至来不及行礼,声音因极度的惊骇而变了调。
“报——!”
斥候跪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嘶声喊道:“报……报诸位王爷!”
“金陵城……金陵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