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他没有催促,只是看着。
那沉重的、山的帝王威压,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骤降了十几度。
信使终于缓过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啸。
“湘……湘王麾下……有……有十员大将!攻城拔寨,勇不可当!”
他一边喊,一边用额头“咚咚咚”地猛磕着坚硬的金砖,只有这种剧痛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沿江水师提督陈瑄……临阵倒戈!他……他开了镇江水门,迎逆贼入关了!”
“陛下!请速速驰援!江南……江南要完了啊!!”
十员大将!
水师提督倒戈!
这两个消息,两记最沉重的攻城锤,一记接着一记,狠狠砸在了奉天殿所有人的心口上。
如果说“百万大军,一夜七十二城”
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近乎虚幻的噩梦,那么“十员大将”和“陈瑄倒戈”就是两把烧红的、实实在在的烙铁,把这个噩梦烙进了每个人的骨头里!
“轰——!”
一声沉闷的巨响。
不是雷鸣,而是龙椅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
朱元璋,那个自登基以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铁血帝王,猛地站了起来!
他那因为年迈而略显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重新挺得笔直。
那股尸山血海里磨砺出的滔天煞气,毫无保留地喷薄而出,让离得近的几个老臣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
“十个?”
老皇帝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在喉咙里碾磨着碎石。
“咱那个只晓得赏花弄月、醇酒美人的十二郎,他娘的从哪儿变出来的十个大将?!”
他不是在问任何人。
这句粗粝的、充满了惊怒与匪夷所思的咆哮,是他对自己发出的质问。
是他对自己这几十年来,自以为掌控一切的巨大嘲讽!
他被骗了!
被他自己的亲儿子,那个他一直以为最不成器、最没有威胁的儿子,骗得彻彻底底!
这比在战场上输给陈友谅,比被张士诚围困,更让他感到屈辱!
大殿之上,死寂被彻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