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继续走吧,前面还有更好的风景。”阿芷抬起头,看向远方的山峦。黛青色的山影在淡蓝色的天幕下绵延起伏,像一幅被雨水晕开的水墨画,山尖还沾着几缕未散的晨雾,轻盈得仿佛一触就会消散。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在白皙的皮肤投下斑驳的光影,细小的绒毛被镀上一层金边,嘴角那丝淡淡的笑容,便在这光影里愈发清晰。
那笑容像被晨露浸润过的野菊,花瓣带着几分刚被风吹过的微蜷,却又在阳光下倔强地舒展着。阿芷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背包外侧的布纹,那是奶奶生前用旧衣服改缝的,针脚有些歪斜,却异常结实,边角处被磨得发亮,带着常年贴身携带的温度。她知道,奶奶一直都在她身边,陪着她走过人生的每一段旅程,就像这山间的清风,永远温暖,永远明亮——风拂过脸颊时的触感,和小时候奶奶用粗糙的手掌摩挲她额头的感觉,其实没什么两样。
林风点了点头,悄悄放慢了脚步,和阿芷保持着并肩的距离。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速干衣,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手里拎着两人的饮用水,瓶身凝着细密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他注意到阿芷攥着背包带子的手指关节还泛着白,指腹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红,刚才在山神庙前讲述奶奶往事时泛红的眼眶,此刻还蒙着一层浅浅的水汽,像蒙着薄纱的玻璃,看得人心里发软。
山间的石阶是青灰色的,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打磨,表面变得光滑温润,缝隙里长着零星的青苔,被上午的阳光晒得有些发暖,散发出淡淡的泥土清香。林风的目光在石阶上扫过,刻意用脚尖轻轻踢开了路边一块松动的碎石,石块滚动着落到坡下,发出轻微的声响。他记得阿芷刚才说过,小时候跟着奶奶来山上采蘑菇,曾因为走神踩空摔过一跤,膝盖肿了好几天,奶奶就背着她,一步步走下这长长的石阶。
“奶奶以前总说,这山是活的,每一棵草、每一块石头都有灵性。”阿芷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刚哭过的沙哑,却比刚才轻快了些。她伸手指向不远处一棵歪脖子松树,树干向石阶方向倾斜着,枝桠却顽强地向上生长,“你看那棵树,我小时候它就长这样,奶奶说它是在给路人挡雨呢。有一次下大雨,我们躲在它下面,奶奶用外套把我裹得严严实实,自己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林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棵松树的树干上确实有一道深深的刻痕,像是被雷电劈过,却在伤口处又长出了新的枝条,嫩绿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摇晃。“很顽强的树,和你奶奶一样。”他轻声说,目光落在阿芷的侧脸,她的睫毛很长,被阳光照着,在眼下投出小小的阴影,此刻正随着说话的动作轻轻颤动。
阿芷笑了笑,眼角的水汽淡了些。“奶奶才不觉得自己顽强呢,她总说自己就是山里的一棵老茅草,风一吹就倒,可偏偏又能在石缝里扎根。”她顿了顿,脚步放慢了些,像是在回忆什么,“我爸妈走得早,是奶奶一手把我带大的。那时候家里穷,奶奶就每天天不亮就上山采山货,蘑菇、野菜、金银花,拿到镇上去卖,换钱给我交学费、买书本。”
山间的风忽然大了些,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带来一阵清凉的湿气。阿芷拢了拢额前的碎发,继续说道:“有一年冬天特别冷,雪下得齐膝盖深,奶奶为了采一株长在悬崖边的灵芝,差点摔下去。回来的时候,手脚都冻僵了,耳朵也起了冻疮,却把灵芝小心翼翼地包在怀里,说能卖个好价钱,给我买件新棉袄。”
林风的脚步顿了一下,下意识地往阿芷身边靠了靠,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吹来的寒风。“后来呢?”他轻声问,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后来我死活不让她再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了。”阿芷的声音低了些,指尖轻轻摩挲着背包上的针脚,“我那时候已经上初中了,周末就跟着她去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