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用它撞沉过西班牙的走私船,船板比我的骨头还硬。”他往我手里塞了块船板碎片,上面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十字,“这是从撞沉的走私船上捡的,据说能避邪——虽然我不信这些,但带着总没坏处。”
雾突然淡了些,露出远处的灯塔。塔灯旋转的光束扫过海面,在我们的船帆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像一群银色的鱼在布面上游动。瓜达卢佩突然从披风里取出一支骨笛,笛身上刻着细密的星纹,是用印加高原的驼鸟骨做的。她把嘴唇凑上去,笛声清越如鸥鸣,惊得码头的水鸟扑棱棱飞起,在雾中划出无数道白色的弧线。“这是我祖母的送别曲,”她将骨笛塞进我手里,笛身上的温度还带着她的体温,“笛声能指引归航的路,印第安人说,只要吹响它,连海浪都会为你让路。”
汤米终于抱着星火跳上船,少年的眼眶红红的,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星火蹲在他肩头,爪子里还攥着颗小珍珠,是从码头的沙地里扒出来的,珠面沾着细沙,像蒙着层薄雾。我解开缆绳时,看见渔民们都在挥手,他们的身影在雾中渐渐模糊,像一群沉默的礁石。卡伦的大嗓门穿透雾气传来:“把雷肯别的舰队打沉了再回来!我们在码头给你们煮土豆汤!”
船帆鼓满风的瞬间,帆布发出“啪啪”的声响,像在拍打翅膀。我忽然听见码头上传来整齐的呼喊:“等你们回来!”声音撞在船板上,又被风送回岸边,像一句永不消散的誓言。雾彻底散了,朝阳正从海平面探出头,把海水染成金红两色,浪涛拍打着船身,像在为我们送行。“海隼号”的影子在浪里起伏,像条正在破浪的鱼,朝着美洲的方向,朝着未知的命运,坚定地前行。
汤米突然指着船尾,那里的水面上漂着片桦树皮,是他昨夜画满珍珠的那片。少年把树皮捞起来,小心地夹在怀里,像珍藏着一份约定。星火用爪子蹭着树皮上的图案,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响,仿佛在说它也记住了。艾琳正在往每个水手的口袋里塞石楠花,马库斯调试着他的步枪,肖恩则用断指哼着法国小调,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迎接这场跨越重洋的征途。
我握紧了怀里的骨笛,印加太阳轮徽章和“海泪”珍珠在胸口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远处的灯塔越来越小,爱尔兰的海岸线渐渐消失在雾中,但我知道,只要这笛声还在,只要我们心里的誓言还在,总有一天,我们会带着盟友回来,带着胜利回来,回到这个码头,回到这片等待着我们的土地。潮声在耳边起伏,像无数双眼睛在注视,像无数颗心在跳动,为我们的远航,为未来的希望,不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