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着竖琴,星火蹲在他脚边,用爪子蘸着海水,在煤渣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太阳,与少年的竖琴交叠在一起,像两个民族的拥抱。
就在这时,暗渠的入口传来脚步声。玛丽·吉恩的声音像冰锥似的扎过来,刺破了潮湿的空气:“彼特说这附近有猫叫,果然藏着老鼠。昨天在钟楼没抓着,今天倒自己钻进渔网了。”我拽着汤米躲进牡蛎丛,尖锐的壳子扎进后背,火辣辣地疼。星火则屏住呼吸缩在少年怀里,连尾巴都没敢晃一下,绿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两颗星。彼特·杰森的手杖敲在石壁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像在数着我们的心跳,每一声都让暗渠里的空气更凝重一分。
“塔顿,你以为烧了军粮、炸了火药就赢了?”男人的笑声里带着煤油味,像只生锈的风箱在拉动,“雷肯别在美洲的舰队已经出发,下个月就能到——到时候,爱尔兰的每片土豆田都会插上米字旗,每个反抗者的家门口都会挂上绞刑架。”玛丽·吉恩突然踢了踢我们藏身的牡蛎丛,高跟鞋的鞋跟差点踩在我的手背上,鞋跟镶着的银片在黑暗里闪了下:“这里的牡蛎壳是新翻开的,他们就在附近。彼特,用手杖探探水,说不定能钓出条大鱼。”
潮水开始退了,浮木带着导火索慢慢下沉,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我突然将火把扔进水里,火星溅起的瞬间,拉着汤米往暗渠深处跑。彼特的手杖像毒蛇似的追过来,银球擦着我的头皮飞过,砸在石壁上迸出的火星点燃了漏出的煤油,火舌“腾”地窜起,像条火龙挡在了我们身后,热浪烤得后背发烫,头发都蜷曲起来。汤米突然绊倒在块松动的石板上,少年摔倒时死死护住怀里的星火,石板下露出个暗格,里面藏着个铁盒——是老约翰藏在这里的密信,信上记着英军在港口的布防图,还有雷肯别与殖民当局的交易记录。
跑出暗渠时,港口已经乱成一团。肖恩的剑客们正在燃烧的营房里与巡逻兵厮杀,短剑劈开火焰的声音像在打铁,火星溅在他们的制服上,烧出一个个小洞,却没人顾得上拍打。马库斯的枪声从了望塔传来,每声枪响都跟着声惨叫,神枪手的子弹像长了眼睛,专找士兵的枪托打,打落的枪支在甲板上跳着,发出清脆的声响。汤米突然指着“海蛇号”的甲板,那里的木箱正在往下滴水——是“海泪”珍珠!箱子的缝隙里透出幽蓝的光,像把撒落的星星,在月光下轻轻颤动。
“他们想带走珍珠!”少年的喊声刚落,星火已经窜上了船舷,爪子扒着木箱的缝隙往里钻,发出细碎的刮擦声。我跟着跳上去时,正撞见彼特·杰森抱着个铁皮箱往救生艇跑,箱子里的珍珠在月光下泛着蓝光,像一捧凝固的海水。他的风衣被火焰燎出了洞,露出里面绣着的蛇形徽记,在火光里扭曲着,像条真正的毒蛇。
“放下它!”我挥剑砍向他的手腕,剑锋擦过铁皮箱,溅起的火星点燃了箱角的煤油。彼特惨叫着松开手,铁皮箱掉进海里,珍珠在水中散开,像场突然落下的流星雨,每颗珍珠都在浪花里转着圈,映出燃烧的港口,像无数个缩小的世界。玛丽·吉恩举枪瞄准我的后背,却被汤米扔出的牡蛎壳打中手腕,子弹偏到了桅杆上,木屑纷飞中,星火扑上去挠瞎了她的左眼,女人尖叫着捂住脸,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珍珠上,红与蓝交织在一起,像幅凄厉的画。
爆炸声在此时响起,“海蛇号”的船底炸开个大洞,海水像瀑布似的涌进来,将燃烧的木板托起,在浪里打着旋。我拽着汤米跳进救生艇时,看见彼特·杰森抱着块浮木在水里挣扎,他的手杖卡在船板里,银球在火光中闪了最后一下,沉进了漆黑的海底,像颗熄灭的星。玛丽·吉恩则被桅杆砸中了腿,在燃烧的甲板上发出凄厉的尖叫,像只被烧着的鸟,她的黑裙在火里蜷曲起来,像朵迅速枯萎的花。
回到古城堡时,天已经亮了。瓜达卢佩站在吊桥上,星图斗篷在晨光里闪着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