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断蛇，碎片溅在墙壁上，留下星星点点的凹痕。地窖里的村民们发出低低的惊呼，有人激动得哭了起来，哭声混着铁链落地的脆响，像场迟来的雨。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举着没了脑袋的布娃娃，忽然朝着我们的方向鞠了个躬，小脸上还沾着煤灰，像只落了雪的红苹果。

快！跟我们走！我拉开栅栏，村民们立刻涌了出来，瘸腿村长紧紧抓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全是裂口，像块干涸的土地：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他的声音哽咽着，浑浊的眼睛里淌下泪水，在满是皱纹的脸上冲出两道浅沟。

别说话，跟紧我们！艾琳大声喊道，同时举起短铳对准楼梯口，老人家走中间，孩子们跟在我后面！她的声音清亮得像号角，穿红裙子的小女孩立刻跑到她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布娃娃的稻草从指缝里露出来，像簇小小的火苗。

就在这时，顶层忽然传来急促的钟声——当！当！当！这是雷肯别的警报信号，声音像把钝锯子，在每个人的神经上反复拉扯。显然是有人发现了地窖的动静，信号台的士兵正在向黑珍珠号示警！

糟了，他们发现了！我心里一紧，艾琳，你带村民从侧门撤，我去顶层看看，不能让他们发出求救信号！

艾琳立刻摇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贴在脸上：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信号台至少有两个守卫，还有重机枪！

没时间争了！我推了她一把，目光扫过涌过来的村民，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望着我，他们更需要你保护！说完，我转身就往顶层冲，楼梯板在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像在为我哭泣。

顶层的信号台果然有两个士兵在操作信号灯，巨大的灯盘正随着齿轮的转动缓缓旋转，把光柱投到海面上，像只挥舞的手臂。其中一个士兵看见我，嘴里的烟斗掉在地上，烟叶撒了一地：有入侵者！快发信号！

我没给他喊第二声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去，渔刀劈向他的手腕。他惨叫一声，信号灯的操纵杆脱手，灯盘顿时像疯了似的乱转起来，光线在海面上扫出杂乱的轨迹，像条被踩了尾巴的毒蛇。另一个士兵举枪就射，子弹擦着我的耳边飞过，打在墙上溅起的石灰粉落了我一脸，呛得我直咳嗽。

我就地一滚，躲开第二枪的瞬间，抄起脚边的油灯狠狠砸向他。油灯在他胸前炸开，煤油瞬间燃起大火，他像个火把似的滚倒在地，惨叫声震得玻璃都在颤。我趁机扑过去，夺下他手里的枪，用枪托将他砸晕的刹那，看见他口袋里露出半张照片——是个抱着婴儿的女人，笑得眉眼弯弯。

信号台里一片狼藉，燃烧的火焰舔着木质的墙壁，发出的声响。我冲到信号灯前，想关掉它，却发现操纵杆已经被刚才的士兵卡死，怎么掰都纹丝不动。齿轮还在徒劳地转动，发出的哀鸣，像头被卡住喉咙的野兽。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嘎——嘎——嘎——三声嘶哑的鸟叫，是墨菲的信号！黑珍珠号要开船了！船帆升起的声音顺着海风飘上来，像块巨大的黑布正在展开。

我急中生智，抱起旁边的火药桶狠狠砸向灯盘。轰隆！信号灯彻底报废，玻璃碎片像下雨似的溅落海中。我趴在气窗上往下看，看见艾琳正带着村民们往海鸥号的方向跑，汤米举着根火把在前面引路，火苗在他手里跳来跳去，像只欢快的小凤凰。星火的影子在礁石上窜来窜去，时不时停下来等后面的老人，像个负责的小哨兵。

黑珍珠号已经升起了大半船帆，显然没收到完整的信号，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航。我立刻抓起信号台上的火把，按照父亲教的渔民暗号——三短一长——不断挥舞。这是祖辈传下来的紧急信号，意思是有危险，别靠近，就算是聋子，也能看懂火把的语言。

果然，黑珍珠号的风帆慢慢降了下来，船身在海面上左右摇摆，像头拿不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