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脚。”她手里拿着块碎镜片,正对着镜子摘头上的草屑,“你看我头发乱不乱?刚才在筏子上被风吹得像个疯婆子。”
我忍不住笑了——当年在特剑小队,她总说“女孩子家,就算打仗也得体面”。可上次突围时,她为了给我挡刀,半边头发都被火药燎焦了,却还笑着说“正好换个新发型”。
里昂把“破风”剑从木缝里拔出来,剑穗的银铃又响了,这次听着格外轻快。“走!”他率先往芦苇荡外走,剑鞘在苇杆上蹭出“沙沙”声,“等到了木屋,我请大家喝热汤——玛莎婶子带的羊肉萝卜,可得给我多留点。”
众人跟着他往林子里走,脚步声踩在厚厚的松针上,软得像踩在棉絮里。江风被芦苇和松树挡在身后,身上渐渐暖和起来,连呼吸都顺畅了些。我摸了摸左臂的伤,虽然还疼,却没刚才那么钻心了。阿金走在我旁边,时不时往我这边瞥一眼,像怕我又摔着似的。
基兰走在最后,手里还攥着块从筏子上掉下来的木屑,上面沾着江里的泥沙。他忽然把木屑揣进怀里,我听见他嘟囔:“等将来特剑小队聚齐了,我把这木屑刻成个小筏子,摆在武库的木架上,旁边再刻行字……”
“刻什么?”我回头问他。
他挠了挠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就刻‘寒江可渡,因同舟者皆我兄弟’——包括你,塔顿。”
风穿过松树林,带着远处的鸟鸣,把这句话送得很远。我忽然觉得,这道左臂的伤,还有江里的冰、巡逻船的炮,好像都没那么可怕了。因为我不是一个人——身边这些人,他们会在我抬不动松木时伸手帮忙,会在我伤口疼时悄悄放慢脚步,会把最后一口热汤留给我,会说“同舟者皆我兄弟”。
芦苇荡在身后轻轻摇晃,像个刚完成使命的老友。而前面的路,正一点点在松树林里铺展开来,带着松针的清香,也带着特剑小队彼此依靠的温度。我摸了摸怀里的铜哨,鸢尾花的纹路硌着手心,像个滚烫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