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时眼睛没闲着,飞快扫过武库的木架,目光在新铸的短剑上停了停,又落在墙角的长矛堆里,最后往武库外指了指,黑马正低头啃着青杨林边缘的嫩枝,尾巴甩得悠闲,“这马叫‘墨影’,当年跟着我从军营里跑出来的,通人性,能听懂简单的号令,夜里还能替人放哨。”
“杰克先生可是约克郡最好的驯马教头,”艾拉往石桌上放了个油布包,打开是几块马掌铁,边缘磨得发亮,“当年英军的将军想请他当皇家马术教习,他嫌那些红制服骑术糙得像劈柴,连夜带着墨影跑了,躲在南边的山谷里养马,我找了他半年才找着。”
正说着,武库外传来熟悉的马蹄声,这次是科林他们——盾面的红布条被风吹得贴在铁边,汤姆和杰西跟在后面,马鞍上捆着鼓鼓囊囊的包袱。科林翻身下马时,盾面往门柱上一靠,发出“咚”的闷响,震得门轴上的桐油都滴了下来。
“路上遇到了米拉和凯恩,”她往身后招招手,两个身影从青杨林里走出来。走在前面的女子背着张牛角长弓,箭囊里插着七支雕花箭,箭尾的羽毛是青灰色的,是用雄鹰的尾羽做的;跟在后面的男子腰悬弯刀,靴筒里还别着把短匕,走路时脚底板几乎不沾地,像踩在棉花上。“米拉在西边猎场当教头,教山民们射箭防狼,凯恩在码头帮人卸货,专管夜里看仓库,两人一听要聚特剑小队,当即就辞了活计,包袱都没来得及收拾。”
米拉解下弓往木架上挂,弓弦发出“嗡”的轻颤,震得架上的短剑都叮叮当当响。“我带了六个后生,都是能开三石弓的好手,”她指尖划过箭尾的羽毛,羽毛在晨光里泛出虹彩,“说要跟着特剑小队学剑,我瞧着根骨都不错,就是性子野了点,得科林妹子好好磨磨。”她忽然从箭囊里抽出支箭,箭簇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这些箭簇是用英军的弹壳熔的,比普通铁箭硬三成,穿甲没问题。”
凯恩往石桌上放了个油布包,打开是五把打磨得发亮的匕首,刃口薄得像纸,在光线下几乎看不见。“码头的老 smith 给打的,”他说话时眼睛总往暗处瞟,这是常年在码头防贼练出的习惯,“说这钢里掺了镍,能刺穿三层锁子甲。”他往墙角的铁矿堆瞥了眼,眉头皱了皱,“基兰的铁匠铺缺焦炭不?我认识个挖煤的老伙计,在东边的黑风谷,能送两车来,就是路不好走,得派几个人去接。”
基兰正蹲在地上往新剑的剑柄上缠红布条,闻言直点头,手里的布条都差点缠错了:“缺!缺得厉害!上次炼剑没焦炭,只能用松木烧,淬出来的刃总崩口,科林妹子用那剑劈铁甲,结果卷了刃,气得她三天没理我。”他忽然想起什么,从铁砧下拖出个木箱,箱盖一打开,十把剑在晨光里映出参差的光,“莉齐姐让我给你们打的新剑,都刻了名字,你们瞧瞧合不合手。”
艾拉的双剑并排放在一起,剑鞘上刻着对称的鸢尾花,花瓣的锯齿比当年她画的更锋利;米拉的剑尾缠着段弓弦料,握在手里不打滑;阿金的剑最特别,剑刃上凿着细密的锯齿,正是他当年在羊皮卷上画的样式,只是比画的更规整,显然基兰下了功夫。
“还差四个。”莉齐数着剑,指尖在“洛根”“苏菲”“塔克”“里昂”四个名字上停顿,指腹蹭过布料下凸起的炭笔线条,“洛根在东边的鹰嘴关守卡子,上个月还捎信说关隘加固好了;苏菲跟着药队在北边的山林里采草药,说要给咱们备足过冬的药;塔克和里昂去北边探英军的动向了,按日子算,也该回来了。”
杰克?斯密斯忽然往青杨林深处吹了声口哨,调子又高又急,像鹰隼的叫声。墨影立刻抬起头,往他这边轻嘶一声,尾巴甩得更欢了。“老夫去各村转转,”他翻身上马,灰袍在风里展开,露出里面藏着的软甲,“那些投奔来的后生里,定有能驯马的好苗子——辨马要看牙口,看蹄形,更要看眼睛,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