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弓弦不能总绷着,得松松才耐用——你看那苇杆,有风的时候弯弯腰,反而不容易断。”
她却摇头,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搓了搓,掌心泛起层白汽:“科林说‘趁热打铁’,我再练十下。”话音刚落,手腕一翻,木棍又带着风声劈了出去,这一次,靶心的红绒被劈开个小口子,朱砂粉簌簌往下掉。
基兰在苇荡边支起了陶罐,里面煮着山楂叶茶。他往陶罐底下垫了三块扁平的石头,火舌舔着罐底,咕嘟咕嘟的声响混着茶香漫过来,像只温柔的手在撩拨人的鼻尖。“这蜜是今早从苇荡里的蜂巢摘的,”他往茶里撒了把金灿灿的野蜂蜜,用木勺搅了搅,蜜丝在勺间缠缠绕绕,“甜得很,喝了能解乏——莉齐姑娘,你闻闻,香不香?”
莉齐刚劈完第十下,闻言直起身往那边望,忽然眼睛一亮:“快看,有野鸭子!”一群灰羽野鸭正从苇荡深处飞起,翅膀拍打着空气,发出“扑棱棱”的声响,翅膀尖扫过苇叶,带起一阵白絮纷飞。她刚接过基兰递来的茶碗,忽然把碗往我手里一塞,抄起木棍就往野鸭飞起的方向跑去:“基兰说过‘动态靶最难练’!”
她的身影在苇荡里穿梭,靛蓝色的短打像朵忽远忽近的花,裙角扫过苇杆,惊起阵阵白絮。科林看得直乐,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这丫头,倒是会活学活用。”我望着莉齐的背影,发现她奔跑时的脚步比昨日轻快了许多,踩在苇杆上几乎没什么声响——显然是把昨天教的“躲”的技巧融进了移动里。当她举棍对着一只低空掠过的野鸭虚劈时,木棍带起的风甚至惊得那野鸭猛地拔高,扑棱棱飞远了。
“不错啊!”基兰举着陶罐喊,“这反应速度,比基米家的猎狗还灵!”莉齐跑回来时,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脸颊红扑扑的,像抹了胭脂。她接过茶碗一饮而尽,蜂蜜的甜混着山楂叶的微苦在舌尖散开,她咂咂嘴:“真甜。”
正午的阳光晒得苇叶发蔫,我们坐在苇荡边的树荫下歇脚。树荫是棵老柳树投下的,枝条垂到江面上,被风吹得轻轻晃,像在逗水里的鱼。莉齐把脚伸进旁边的浅滩里,江水凉丝丝的,漫过脚踝时,惊得她轻轻缩了缩,脚趾蜷了蜷,溅起的水花落在小腿上,像撒了把碎钻。
“下午学什么?”她仰头问我,嘴里叼着根苇杆,说话含糊不清的,嘴角还沾着点蜂蜜。“是学科林那样用短刀,还是学基兰扔石子?”基兰立刻接话:“学扔石子好!我能扔出三种弧线,保证砸得准!”科林踹了他一脚:“就你那两下子,上次扔松鼠都扔到芦苇丛里了。”
“学听声辨位。”我从怀里掏出块黑布,那是用莉齐上次染坏的蓝布改的,边缘还留着她绣坏的半朵山楂花,“把眼睛蒙上,靠耳朵听木靶的位置,再用棍劈它。”基兰立刻来了兴致,抢过黑布就要往莉齐眼上蒙:“这个我最拿手!上次在山里追兔子,闭着眼都能听出它往哪跑——左耳朵听风,右耳朵听草响,错不了!”
黑布蒙上眼睛的瞬间,莉齐的肩膀明显绷紧了。科林悄悄走到其中一个木靶后,用刀背轻轻敲击靶身,发出“笃笃”的轻响,声音不高,却在寂静的苇荡里传得很远。“听准了?”我在她耳边轻声问,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她点了点头,握着木棍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啪!”木棍精准地劈在木靶上,比她睁着眼时还要准。科林惊呼:“神了!这比基兰强多了,他头回蒙眼,差点劈中我后腰——现在还留着个印呢!”莉齐摘下黑布,眼里满是惊喜,睫毛上还沾着点芦花:“原来闭着眼反而听得更清楚,就像在舱里听根须生长,没了光的打扰,反而能抓住那些细微的动静。”
午后的风带着苇荡的清凉,我们开始练习“三人对练”。科林持棍主攻,他的招式大开大合,带着股蛮力;基兰游走侧击,脚步轻快得像只兔子;莉齐则在两人之间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