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里偷偷记下的喜好,是把对方的牙印当宝贝收藏的心意。
船往金光里驶去,身后的东码头越来越小,那些挣扎的人影成了黑点,像被浪头打翻的蚂蚁。我们的船像颗被阳光晒暖的山楂籽,带着满身的劲儿,往有光的地方去了。舱里的山楂酱还在散发着酸甜的香气,木哨声混着莉齐的笑闹,科林转动木哨的手指,还有我掌心里温热的山楂籽,这些零碎的、带着温度的瞬间,拼出了比任何码头都安稳的归宿。
“明年种山楂树时,我要把这颗带牙印的籽埋在最中间。”我拿起颗带牙印的山楂籽,对着阳光看,籽壳的缺口处透光,像颗小小的琥珀。
科林咧嘴笑,露出颗缺了角的牙——那是十二岁那年替我挡拳头时被打掉的:“好啊,等结果了,最红最大的那颗给你。”
莉齐举着山楂饼跑过来,发梢的面粉落在我肩上:“那我要做山楂酱!多加蜂蜜的那种!”
海风掀起船帆,米白的布上,那朵歪歪扭扭的山楂花在阳光下格外显眼,像个笨拙却真诚的拥抱。我突然想起科林曾说过,山楂树的根能扎到地下十几米,再大的风雨也吹不倒——原来我们早已像山楂树一样,把根缠在了一起,往土里扎得深,往光里长得直,这大概就是最好的远行。船身轻轻晃动,像躺在母亲的怀抱里,我把山楂籽小心放进贴身的布兜里,仿佛握住了一整个春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