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灯芯是用麻线搓的,还是莉齐教孩子们做的手艺。岩壁上的水珠滴在灯芯上,“滋啦”声在巷里荡开,像有人在暗处磨牙,又像谁在低声啜泣。
走了约莫半里地,巷壁突然出现道裂缝,宽得能容下一个人侧身通过。裂缝里塞着块山楂木,上面刻着朵没完成的花——是科林的笔迹,花瓣只刻了一半,花芯还是个空洞。他总说“没完成的花才最有盼头,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开成什么样”。我把木牌抽出来,裂缝后露出条仅容匍匐的暗道,一股浓烈的火药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紧。
“他从这走了。”麦卡锡的声音发紧,他低头闻了闻,“科林肯定发现了炸药,想自己去拆。这火药味是‘黑寡妇’牌的,威力比我们用的土炸药大十倍,沾点火星就炸。”
我们匍匐着钻进暗道,通道狭窄得让人喘不过气,岩壁上的碎石不时刮过脊背,疼得像被鞭子抽。油灯的光在狭窄的空间里晃成一团,照见岩壁上的抓痕——科林的指甲缝里总嵌着矿渣,抓过的地方会留下淡淡的黑印,像串无声的脚印。暗道尽头突然开阔起来,正是图纸上标注的密室,约有半间船舱大小,而密室中央,科林正背对着我们,蹲在一个木箱前,手里握着把钳子,肩膀微微颤抖。
“科林!”我喊出声,油灯差点脱手掉在地上。
他猛地回头,脸上沾着煤灰,左胳膊缠着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暗红色的血顺着指尖往下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小片。看见我们,他突然急声喊:“别过来!引线连着……”
话音未落,密室入口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有人用铁锤砸在木板上,威尔逊的尖笑像蛇一样钻进来:“抓住了!雷肯别的小崽子们,都给我陪葬吧!”
我这才看清,科林脚下的木板上,缠着一圈圈浸了煤油的麻线,黑得发亮,线头正冒着青烟,离火药箱只有寸许。而威尔逊手里举着的,正是那箱号称“鸦片”的货物——箱子被他凿了个洞,里面塞着的不是鸦片膏,是盘成圈的引信,闪着幽蓝的火星。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威尔逊笑得满脸褶子都挤在了一起,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着疯狂的光,镜片反射着油灯的光,像两团鬼火,“科林,你爹当年就是这么死的,在矿道里抱着炸药,以为能救所有人……结果呢?还不是成了灰!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
科林突然站起来,手里的钳子紧紧攥着,指节白得像骨头:“我爹救了七个人,包括你爹!当年西矿道爆炸,是我爹把你爹从废墟里拖出来的,他自己的腿却被砸断了!你就是这么报恩的?”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颤,血珠从胳膊上滴落在火药箱上,“你爹临终前让你‘守好矿场,护好弟兄’,你就是这么守的?”
“报恩?”威尔逊突然把鸦片箱往地上一摔,引信的火星“噌”地窜高,照亮他狰狞的脸,“雷肯别家毁了我爹的矿场!若不是你爹举报他私藏军火,他怎么会被关进大牢?我娘怎么会病死在贫民窟?”他突然冲向科林,“今天,就让你们全家在议会的废墟上团圆!”
麦卡锡突然扑过去,用身体撞向威尔逊,两人扭打在一起。老矿工虽然少了条胳膊,动作却异常迅猛,他用残端死死按住威尔逊的头,往岩壁上撞去,“砰砰”的闷响在密室里回荡。布伦丹不知何时跟了进来,他的披风不见了,肩头的伤口还在流血,举着步枪对准威尔逊,却被他翻身躲开,子弹打在岩壁上,溅起的碎石擦过我的脸颊,留下道火辣辣的疼。
“快拆引线!”布伦丹吼着,死死按住威尔逊的胳膊,指节陷进对方的皮肉里,“这结是‘连环扣’,科林教过你怎么解!”
我扑到科林身边,他的手在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失血过多,嘴唇已经泛出青紫色。麻线缠着的结是“死结”,越拽越紧,钳子根本伸不进去。“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