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了这艇!”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从暗格里摸出火药包:“我去炸他们的发动机,你们接应。”这活儿我熟,小时候跟父亲在这湾里摸鱼,闭着眼都能找到礁石缝,憋气能憋三分钟,去年还帮科林从格雷森的仓库底下摸出过一箱药品。
麦卡锡拽住我:“太危险了,巡逻艇上有机枪,要是被发现……”
“我熟水性。”我拍了拍他的肩,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您忘了?去年我在鲨鱼礁那边,从格雷森的眼皮子底下捞过沉船里的罗盘。”那罗盘现在还在科林手里,他说要用它指引弟兄们找到新的矿脉。
换上渔民的粗布衣裳,我抱着火药包跳进海里。海水有点凉,像父亲矿道里的井水,却让我异常清醒。游到巡逻艇底下时,能听见士兵们的笑骂声,他们正全神贯注地盯着货船的方向,没人注意到水下的动静。船底的海藻缠着我的脚踝,像水草的手,我想起母亲讲的故事,说黑水湾的海神会保佑勇敢的人,小时候我总在船头挂串山楂果,说这是给海神的礼物。
找准发动机的位置,我把火药包塞进去,拉燃引线,引线“滋滋”地冒着火星,像条发光的小蛇。迅速游开时,能听见船底传来士兵的喝问:“什么声音?”我钻进块礁石缝里,只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巡逻艇的尾部炸开了花,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士兵们尖叫着掉进海里,像下饺子似的。
布伦丹他们趁机发起猛攻,红旗在货船上高高竖起,像朵在硝烟里绽放的花。
等我爬回自己的船时,浑身都湿透了,山楂糕在怀里泡成了糊状,油纸被海水泡得透明,却舍不得扔。麦卡锡用粗布给我擦头发,他的断臂残端蹭得我脖子发痒:“你这丫头,跟你爹一个倔脾气。当年你爹为了救老汤姆,抱着炸药包冲进格雷森的碉堡,也是这么说‘我熟地形’。”
布伦丹带着人押着货船靠过来时,夕阳正染红半边天。他跳上我们的船,军靴上还沾着血,看见我就咧嘴笑了,露出颗缺了的门牙——那是小时候跟人抢山楂树时被打掉的,他总说“这是勇敢的记号”。“我就知道你能来!莉齐说你绣的山楂花旗,比她娘绣的还好,针脚密得能挡雨。”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包山楂籽,颗颗饱满,还带着山里的泥土气息:“这是今年的新籽,莉齐让我交给你,说‘种在矿场的废墟上,明年就能长出苗’。她还说,等苗长出来,要在每棵树下埋块木牌,写上牺牲弟兄的名字,让他们看着树长大。”
我接过山楂籽,指尖触到颗特别圆的,突然想起科林总说“圆籽长出的树最直”。去年他种在孤儿院后院的那棵,春天已经发了芽,莉齐说那是用肖恩的遗物换的种子,长得格外精神。
货船上的粮食堆得像座小山,还有格雷森的人搜刮来的布料和药品。布伦丹说,这些够山里的孩子们撑到秋收了。“科林在山那边的溶洞里,带着伤员呢,”他突然压低声音,凑近我耳边,热气喷在耳廓上,“他让我给你带句话,说‘矿道里的灯油快没了,问你能不能捎点过去’。他还说,你爹留的那箱煤油,藏在礁石群的溶洞里,让你小心点,那附近有格雷森的巡逻队。”
我想起父亲留的那箱煤油,是他当年从格雷森的仓库里抢出来的,藏在鲨鱼礁的溶洞里,本来是准备炸铁甲舰用的。“我知道地方,明天一早就去取。”
布伦丹突然抓住我的手,他的掌心全是茧子,粗糙得像块砂纸,指腹上还有道新疤,是上次劫军火船时被刺刀划的:“格雷森在山里布了眼线,是矿上以前的工头,叫威尔逊,总穿着件黑大衣。你去取油时,千万当心,他认得你娘的刺绣,上次莉齐就是因为绣了朵山楂花,差点被他认出来。”
我点点头,把那半包山楂籽揣进怀里,跟粮食的气息混在一起,有种踏实的香。夕阳落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