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他的脑袋。
“恩怨已分明,今夜之事便算了结。”
她留下折扇当物证,提起鲜于通的脑袋,轻飘飘跃上屋顶,“告辞。”
灰影矫然掠过天际,没入险峻的山峰。
钟灵秀在凸出的崖上微微一顿,望向思过崖的方向,一息后折身离去。
奔至山下,将人头塞进堆满粗盐的盒子里,泥巴密封打包。
杨逍冷眼看她忙活,见她牵着驴子要走,登时妒火心起,一把拿住她的肩膀:“那姓白的是你什么人?你大费周折避人耳目到此,就是为他报仇雪恨?”
“瞧瞧你的样子。”
钟灵秀体内真气鼓荡,发辫无风扬起,震开他的手掌,“莫非明教不懂行侠仗义,只知道男女爱恨纠葛?听说你们明教曾经为一个绝世美女反目成仇,看来所言不虚。”
杨逍当世豪杰,却因情爱蒙眼,说了这般刻薄话,还被她无情点破,不免惭愧一刹:“在下失言。”
但他终究放不下,半是故意半是自语,“鲜于通年过而立,他师兄岁数自然更大,与你绝不般配。”
钟灵秀扭头睇他一眼,默默转回去。
杨逍一怔,即刻回过味来。
假如“白师兄”
岁数大,他年近四十又好得到哪里去?可转念一想,江湖中从未听过姓白的名字,怎能与他相比,脚步又轻盈地缀上去:“你要回武当了?”
钟灵秀无语,半晌,委婉道:“男人是不是到了年纪,话就会变多?”
他并不生气,反而道:“任你豪杰庸碌,面对心爱之人,人人都与杨某一样。”
“唉。”
钟灵秀叹口气,毫无感动,只觉肉麻,但爱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实不必辨认出胜负,摇摇头,“走了。”
她拍拍驴子的脖颈,翻身而上,驱策它东行。
下一站:安徽蝴蝶谷。
-
进入河南境内,钟灵秀已经厌烦了骑驴,哪怕是武林高手,每天颠来倒去也是会屁股疼的。
当地卖掉换成银钱,乘船走水路。
春夏之交,黄河水运频繁,找一艘合适的船不难。
钟灵秀单独租一间屋,每日在舱中打坐练功,靠岸就上城里逛逛,买两本词作。
武侠世界多得是江湖女子,她孤身一人不算显眼,安安稳稳地到了安徽。
她不认得
蝴蝶谷的路,只好寻人打听。
杨逍最近不知有什么心事,不大与她搭话,听闻她说出“蝴蝶谷”
方才神色和缓:“你要去找胡青牛?”
“不错。”
钟灵秀问,“你认得路么?”
杨逍笑了:“我认得,可为什么要带你去?”
他唇角泛起一丝古怪的笑意,书卷气消,多出三分邪意,“你将我视为裙下之臣,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是。”
她道,“那又如何?”
“杨逍岂是任你左右之辈?”
他冷冷道,“你对我毫无情意可言。”
“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钟灵秀不以为忤,“杨左使,爱欲是心魔,是你在追逐幻火。”
她望向远处的丘陵,艳阳高照,空气都在湿润的水汽中扭曲幻化,泛出光波的摇曳,“我既不曾骗你感情,还给了你机会,我心不动,岂是我之过?是你没有本事,动不了我的道心。”
杨逍虽然口中说“你对我无情”
,心里却未曾真正接受,听她这般坚决,愈发恼怒:“我对你千依百顺,任你差遣左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我知道你的脾气。”
钟灵秀回首注视着他,“纵有一千一万个理由,你也不会就此罢休。”
“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