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的客栈,俯身将被卷放下。
他掏出火折子点燃蜡烛,放到床头:“既然醒了,何不与在下夜话一二?”
钟灵秀睁开眼,还有点纳闷,她觉得自己装得挺像,哪里露了破绽?算了,不重要。
她环顾四周,不由道:“你该把我的包袱一起带过来,现在只好劳驾你再跑一趟。”
杨逍问:“然后给你逃跑的机会?”
“我想跑,你未必抓得住。”
钟灵秀想远远打发纪晓芙,好进行下一步计划,“你若不肯去,我就走了。”
杨逍是什么人,年少成名,武艺一流,早早得阳顶天看重,成为明教护法,自有十足傲气。
当年长江水上,骤闻一曲竹音,为其中的浩渺江湖之气倾倒,又见她青春秀美,一时动心。
只是,彼时宋远桥在身边,他并不想贸然与武当结仇,遗憾作罢,未料一年多后,竟又在四川碰见。
冥冥之中自有缘分,他不肯错失机会,一路尾随,恐那峨嵋女子坏事,决意将她带走再做计较。
可以说,在整个过程中,他虽是被吸引的人,却掌握十足的主动权。
但方才这番话,倏地将他反制于被动。
放她走,那是万万不能,若不为她取来行李,又像是没这本事,不由动了三分好胜心,问她:“你可知我是谁?”
钟灵秀希望他有点自知之明:“一个大概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自古嫦娥爱少年,可杨逍自傲,并不自惭形秽,淡淡道:“我是明教中人。”
“那你更该把我的剑取来。”
烛光照亮她的面容,好似一尊白瓷,只有眼瞳跳跃着烛火,显露真人的鲜艳,“我和你打一场?”
他不禁倾身:“你不知道明教?”
“我知道,通常叫你们魔教,你们不吃荤,拜菩萨,与朝廷作对。”
钟灵秀拢回散落的发梢,系紧发绳,路边小贩卖的货色,质量果然堪忧,“你去不?不去我走了。”
倘若此前是为色艺所惑,此时此刻,杨逍心底便真泛起兴味,笑道:“你若不跑,我就替你取来。”
她草草点头,显然并不在乎被他掳来,自顾自地盘辫子。
杨逍后退两步,倏地飘出窗外,他轻功奇佳,眨眼便窜过相隔的屋檐,身形起落两次又回转,比飞鸟更敏捷。
不到三十秒钟,他就
提着她的包袱回来了。
“多谢。”
钟灵秀取出包袱中的纱巾,裹好头脸,捂紧马甲,“今晚的月亮很亮,适合赶路。”
杨逍的脸色倏地冷下来:“你要走?”
“你可以追。”
她踩住窗台,强柔的内力托起身形,燕子一般飞向月亮,“我赶时间,不会等你。”
杨逍自负武功,岂会在这里认输,纵身追上,疾如狂风,展眼便与她并肩而行。
他望向她,缓缓道:“动雾以徐步兮,拂声之珊珊。”
这是宋玉《神女赋》中的词句,看似赞美,实则轻佻,搁在正经人家把他打死都不为过。
但钟灵秀只是瞥过一眼,气息分毫不乱,轻灵地落在屋檐,连打盹的老猫也不曾惊动,在月光的指引下悄然离开了大树堡。
月西沉,日光生。
露水侵染衣袂,带着清晨的凉风。
“你故意让我带走,是有什么事要瞒着别人?”
杨逍不傻,稍稍一想就猜出了她的目的,“武当与峨嵋起了嫌隙?”
钟灵秀不理他,望着太阳的位置辨认方向。
他们如今在川西,而她既然遇见杨逍,往昆仑山找《九阳真经》就暂且搁置。
现在,她要去华山。
【作者有话说】
继续分析逍芙,先上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