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之际,钟灵秀腹中的面条馍馍都消化得一干二净。
她遗憾地停下练功,借着夜色跑去灶房,想看看有没有剩下的馒头点心,胡乱塞两口好果腹。
谁想才推门出去,树梢便传来一阵细语:“仪秀师妹。”
仰头看去,只见令狐冲藏在疏朗的叶间,鬼鬼祟祟地朝她招手。
她纵身上树,好奇问:“你在这儿干嘛?”
令狐冲借月光打量她片刻,方笑道:“晚饭时不见你出来,怕你被定静师太关了禁闭。”
“我练功总是废寝忘食,师姐们都习惯了,这才不曾叫我。”
钟灵秀解释道,“你来得正好,有没有包子点心,我快饿死了。”
他大笑,又惊觉离客舍太近,被定静师太听见就不好了,忙压低声音:“瞧瞧这是什么?”
说着递出手掌,上托一块素帕子,解开一角就有隐约的豆沙香气,是尚有余热的甑糕。
“啊。”
钟灵秀如逢甘霖,赶紧接过来塞嘴里,“谢了,你真义气。”
令狐冲抬手揩过鼻梁,微微一笑:“东道主嘛,总不能让客人饿肚子。”
钟灵秀抿唇一笑,三下五除二啃掉甑糕,腹中踏实,嘴巴却嫌黏,拧起眉梢。
令狐冲见屋中没有动静,暗松口气,正常问:“喝酒不喝?”
“酒?”
破案了,他原来是自己偷酒,顺便给小伙伴捎点儿点心,但无所谓,她点头,“喝。”
冷掉的甑糕真有点干巴。
令狐冲抛出一个酒坛,上头封泥已去,隐约能闻见米糟的气味,酒液也浑浊。
“米酒啊。”
她捧起酒坛闻闻,确定种类,谨慎地尝一口,甜滋滋的,又有点酸,不怎么好喝,解渴倒是够了,遂吨吨吨灌了几大口,抹抹嘴,“谢谢,以后我有钱了肯定请你喝酒。”
令狐冲佯怒:“说这样的话,莫不是瞧不起我?”
钟灵秀脑门挂出三条黑线。
有时候,江湖人所谓的江湖豪气颇为奇葩,不懂他们的脑回路。
“我约朋友喝酒,为什么瞧不起你?”
她摇头,“你真奇怪。”
令狐冲哽住,旋即讨饶:“罪过罪过,善哉善哉,我自罚三杯。”
他夺过酒坛,哐哐哐干掉半坛子,酒液沾染衣襟,瞬觉痛快。
月光迢递而来,笼罩屋舍。
钟灵秀吹着夜间的凉风,望明月发呆,一会儿想,若有一天真的破碎虚空而去,不知道是不是能回家,可转念一想,回去又有何用,她早就死了,父母亲友也有心理准备,无须多眷恋。
人还是要朝前看,往前走,何况武功真的很有意思。
于是又回转到自己的功课上来,不由道:“令狐师兄。”
“嗯?”
“你有没有觉得,练剑到如今,虽然还有许多精妙的武功不曾学习,可终究与从前并无区别?”
她请教,“如果习得三流剑法,就是三流武功,习得一流剑法,便有一流武功,本事的高低都在功法上
水声震慑,耳畔轰隆作响,心跳如鼓。
好地方啊。
恒山以秀丽闻名,瀑布不如华山宏伟,在这里练剑,就如同挑战自然的奇迹,觉得自己无比渺小。
“天地似牢笼,也许只有武功才能超脱。”
钟灵秀自言自语,呼气搓热掌心,拔剑跃上瀑布边的青石,一套万花剑法施展开,剑光如杏花缤纷,曼妙至极。
十二花名结束,无缝衔接绵密的恒山剑法,力求寒刃扫荡周身,不许水花沾染,偶有一两招使得奇佳,剑锋竟然将一颗晶莹的水珠劈作两半,两滴小水珠顺着剑刃滚落,不留半点水痕。
可惜,妙手偶得之,她自己觉得